我只谈一点意见:关于中国经济运行的基本规则问题。
什么“原则”?市场的“决定性作用”和政府的“作用”这么一个原则,此为中国经济运行的基本规则。这是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《决定》提出来的,十九大报告只改了一个字,把“和”字改成了“逗号”,到今天,这个“原则”仍在。
问题是,在不同阶段,如何根据实际情况,适时地、灵活地加以运用,大有文章,我分三个阶段简说:
第一阶段,从1月“突如其来”到今天(4月28日),这场人类历史上罕见的疫情暴发应急阶段。昨天(4月27日)有个标志性事件——孙春兰率领的中央指导组“班师回朝”(消息称“经中央批准”),这是一个信号,表明湖北(武汉)之战大的困难阶段已经过去(当然,整个中国特别是整个全球的战击疫情,还不好说,还有不确定性)。
我们现在看,从1月3日中国向世卫和美国通报疫情,特别是1月23日凌晨两点宣布“武汉封城令”以来,在这三个多月当中,为了应对这样一个非常的、特别紧急的公共卫生事件,我们更多地用的是什么机制、什么手段?我认为用的是类似于“战时经济体制”的一些手段,这是非常时期采取的非常举措,是对的,是应该的。这是任何一个战时经济时期的指挥官都会想到采取的办法,就像山火燃烧必须紧急灭火一样。对此,我们应该给予肯定。从经济运行规则说,这是“原则的例外”,不是“原则的例内”。
从更广的视野总结分析,我认为抗“疫”措施中确有一些中国独到的东西(如中西医结合等),也有一些新的应对经验(如方舱医院等),但要拿捏的很准,有啥说啥,不要把这些举措过度地往“基本制度”上贴。我们不是讲“人类命运共同体”吗?如果“特”讲得过分,那怎么与“共”协调?即使是好的“做法”,也应考虑我们的“说法”别人能否接受、能否借鉴?防止“自说自话”“自我隔离”。这是第一阶段。
从现在开始中国进入“第二阶段”:一方面要继续战“疫”,外防内防,另一方面,更重要的是,我们将面对严峻的“国际环境危机”,包括全球疫情危机和中国面临的“前所未有的国际压力”,很严峻的,很严峻的。近日报道所谓“诉状”问题,可能“索赔战”要打响。面对严峻的国际环境,中央提出“底线思维”,但中国的“底”在哪里呀?我今天还没有探到“底”,很可能是经济、政治、社会、外交、国家安全乃至台海等多方位的底线。就今天讨论的经济而言,基于底线思维,“六稳”之外特别加了“六保”,“六保”是什么逻辑?我学了以后,感到“六保”中有一部分,比如“保市场主体”,继续激发市场的活力,是市场逻辑;另外,保产业链和供应链稳定不至于中断,是国际化逻辑,市场化国际化是一方面。另外,还有“保基本民生”、“保粮食能源安全”等。注意:不是一般的“保民生”,而是保“基本的民生”,我认为,这里边有很多文章,相当多的潜台词。
我在4月10日一内部视频会上提出两个“息”:一个“休养生息”,一个“自强不息”。这么大的疫情过去后,要让老百姓“休养生息”,不应该再沿着原来那样一个GDP至上的思维惯性运作,思路要调整。既然要休养生息,尤其让底层的民众能够过得去,就要“轻徭薄赋”,就要“兜底保障”,政府这只手就要发挥作用,像财政补贴类似手段不可缺少。
除此以外,要讲“自强不息”。不论出现什么情况,中华民族的精神不能倒,建议要有“卧薪尝胆”的精神。各级领导应该与民“同甘共苦”,有同志提出减少政府的开支,很好,要“去民之所恶,补民之不足”(《史记.<勾践栖于会稽>语》)。危机当头,停止“内斗”,万众一心,谱写新的、21世纪的“胆剑篇”。这个思路打开,可以借势用非常手段推进政府自身改革,这方面大有作为。
总之,在这第二阶段,可实行“原则内”和“原则外”相结合,努力化解国际环境的压力和危机。
第三个阶段,大疫过后、国际环境危机过后,进入恢复正常秩序的阶段。我们应适时地转入“原则的例内”,经济运行还是要强调“市场决定性”作用和政府作用。现在有一种倾向,我提请各位领导和朋友关注,有人试图把疫情期间的一些做法凝固化、机制化、神圣化,我认为我们要冷静地思考,那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措施,不应该把它常态化。现在是第二阶段,我们多措并举抗击国际环境压力。同时,瞄准下一阶段,我建议莫干山研究院要给高层提建议,未雨绸缪,促成出台一个《新阶段进一步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决定》,注意:我说的不是《意见》,也不是《指导性意见》,而是中央的正式决定,我们应该为此作出新的贡献。
本文转自 莫干山研究院 微信公众号,图片源于网络。